这一场大战,孙权可谓一败涂地,清点军卒,折了一万余人。
好好的十万大军变不到九万了。
这其中还包括江表十二虎臣之一的大将陈武。
周泰、董袭、徐盛等大将也都受重伤。
平均下来,张辽一个兵就杀了他十多个兵啊。
孙权是又急又火又赌气。
当然,还有伤心!
他抚摸着陈武的尸身难过得大哭,悔恨之情溢于言表。
众将怎么劝也劝不动,最后周泰说了句:“主公莫要再难过,当尽早安排,免得张辽再来劫营!”
张辽?
一听这两个字,孙权瞳孔放大,猛的一哆嗦。
眼前立刻出现浑身是血的大魔王带着敢死队,一手提着人头,一手提着大刀,狞笑朝他杀来。
瞬间,他就哭不出来了。
当即下令,大军驻扎在各城之间,待休整完毕,再一鼓作气攻下北城。
而此时,张辽和乐进脱下血衣,洗净了身体,换上了干爽的衣服。
“痛快啊!”
“被刘封欺得一肚子火,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!”
“也不知李典将军如何了,有没有杀到东郊。”
“约定起火为号!”
“走,去城楼上看看。”
两位将军登上了城楼,果然见到东郊那边有火光闪烁。
“果然,李典将军夺下东郊城了。”
“呵呵,便等三日后,他开渠放水,看他孙权跑是不跑!”
……
另一边,刘封和孙尚香,吴国太一行人已经抵达江夏,诸葛亮早派人在渡口安排人等候了。
然后立刻快马加鞭,往南郡而去
到南郡之时,早过了停棺七日之期,想来甘夫人早已下葬,刘封又大哭不已。
知道刘封回来,刘备也很激动,立刻下城迎接。
刘备虽然年纪近半百,但面如冠玉,须髯飘然,英姿勃发,气宇轩昂,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的中年男子特有的魅力。
吴国太不禁惊讶!
原以为世间男子无人可比文台,今日见刘皇叔,果然人中龙凤,不亚于文台也。
刘备却见刘封不仅带回了孙尚香,还带来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,觉得十分奇怪。
“封儿,你可算回来了,为父可想死你了。”
“父亲,孩儿也想你啊!你看看,这头发,竟又白了几根……”
“哎,人生在世,哪有不老的道理,倒是封儿,几月不见,怎么又瘦了?”
“日日思念父亲,焉能不瘦?”
“哎呀,这额头如何这般?”
刘封流泪道:“得知母亲病故,恨不能回家守孝,便向西叩头。”
“封儿真孝子也!”
然后看向吴国太: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哎呀,我忘了介绍,罪过也。”
赶紧说道:“这是香香之母,孩儿外姑,江东吴国太也,此随孩儿前来,给母亲吊丧也。”
刘备大惊,赶紧躬身失礼:“哎呀哎呀,原来是文台夫人,怎敢劳您远来,失礼,失礼!”
吴国太轻轻回了个万福:“皇叔不必多礼,封儿既和香香结亲,你我便是亲家,互通丧喜,乃人之常情。望皇叔节哀。”
“多谢夫人。”
刘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,立刻安排人,准备饭菜和住处。
像吴国太这个级别的人物,再安排他人接待就不像话了,刘备自得亲自接待。
两人聊起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过往,刘备感慨孙文台将军之英勇。
吴国太也说,文台常言三英战吕布,玄德公名扬天下,他亦佩服之。
此时,甘夫人已经下葬,灵堂也已经撤掉,众人便来甘夫人坟前祭奠。
刘封身着重孝,跪在甘夫人坟前放声大哭,阿斗这几天找不到母亲,哭声就没停过。
然后刘封抱着阿斗,两人一起哭。
在场之人见到这一幕,都忍不住潸然泪下,心中感慨:大公子果真孝悌之士也!
葬礼办完,已是傍晚,众人各行休息。
吴国太远道而来,也不能马上回去,刘备腾出当时给刘封娶孙尚香时的府院,都换上了新的被褥,锦缎供吴国太使用,并诚挚挽留国太在此多住几天。
吴国太也知道,若回江东,再想见香儿和刘封也难了,想想未来将要面对孤苦伶仃的后半生,心中一阵戚然,多住几天也无妨。
刘备将事情安顿完毕,问孙乾,刘封何在?
孙乾道:“与小公子在您的房中。”
刘备心中一动,自从甘夫人病故后,阿斗没有一天不哭,而此时此刻,却听不到屋中阿斗的哭声。
刘备轻轻推门而入。
此时此刻,刘封坐在地上,斜靠在床沿,怀中抱着阿斗。
兄弟俩,都睡着了。
他看见,刘封一只胳膊垫在阿斗的脖子上,手臂护住阿斗的身体,另一只手护住阿斗的双脚,以身为床榻,让阿斗睡在自己的身上。
阿斗就这么安静的,舒服的,躺在刘封的怀里,时不时的还胡乱呓语一声,睡得十分安逸。
刘封的姿势就很难受了,看得出,他尽可能的让弟弟保持舒服的姿态,自己坐在冰凉的地上,后背硌在生硬的床沿,手臂用膝盖顶着,擎在刘禅的脖子之下。
这一刻,刘备仿佛看到了自己百年之后,未来的刘封、刘禅和他留下的大业。
那一刻,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。
他点点头,走上前,伸出胳膊,用力将两个儿子一起抱了起来,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。
脱下自己的披风,盖在了两个儿子的身上。
而此时此刻,刘封却并没有睡着,他知道,自己的行为再一次打动了刘备的心。
抱着刘禅,他睡去了。
梦中的他,又看到了那个自己!
这次的他比上一次年轻了一些,此刻正在花园中和一个妇人,一个孩子一边赏花,一边饮酒吃饭。
那妇人不是国色天香,但也决不丑,孩子却很可爱。
“将军!”
一斥候奔来:“喜报!”
“是何喜报?”
斥候喜不自胜:“公子,皇叔已在成都进王,为汉中王!全军上下官员,全部晋升,您被进为副军中郎将。”
“中郎将?……”
那个刘封轻轻笑了笑,点点头:“知道了,是阿斗为王世子吧。”
“呃……是。”
“是啊,肯定是他?肯定是他啊……”他洒脱的笑了笑,仿佛对此毫不介意。
而现在的刘封,却注意到,那个刘封手中的筷子竟被他生生捏断。